flyihighoversky

偶然接到一個題目，來自於一個即將上路的新手。他這麼問，駕車左轉時，若以中央分隔島為基準，車頭該停在哪個位置？

那一瞬間，我腦子閃過好多狀況，但最後我決定這麼回答。「你就將車頭老老實實地停在與中央分隔島相齊的位置。」

其實，在那時我很努力地想著，我究竟怎麼設定左轉的準備線。想了又想，似乎沒什麼標準答案。對向車道的車流量，我是否為領頭左轉的車子，我後方車輛跟車的距離，中央分隔島是否有分道樹，趕不趕時間，心情，有太多太多的因素會影響我當時的決定。最為重要的是，我已想不起最初駕車時的記憶，怎好要一個新手馬上接受叢林法則。所以，我告訴他，你就將車頭老老實實地停在與中央分隔島相齊的位置。

但是，我還是加了一句。「然後，慢慢琢磨出一個你覺得comfortable的位置。」

就很多的事而言，好像越來越難得到一個easy answer。在討論版上看到一個題目，「有很好的紅粉知己算不算出軌？」這又是一例。

開車馳騁，實在是一件心曠神怡的美事。經驗有了，信心有了，放心踩下油門踏板；路況熟了，車性熟了，自信地掌著方向盤。引擎的低吼聲與車外的風切聲形成美妙的協奏，但見兩側景物飛逝，彷彿踩著斛斗雲，行雲流水般前行。

只是，愈是享受著速度的快感，終究會發現，路面上的一個小顛簸，都要你老實地掌穩方向盤。更需要你全神貫注，稍一失神，方向盤偏個角度，車子就有可能導向致命的方向。

路面上的車道線標示，讓我們很清楚，我們是否行在「軌道」上。但是人生路上，車道線是什麼？法律，道德標準，社會觀感，恐怕是不一而足。

回到「有很好的紅粉知己算不算出軌？」這個題目。

也許自己有著十足的自信，可以穩穩地掌握方向盤，但是難保不會有失神的時候；說不定也會有心中小鹿亂撞的時候，像路上突然竄出要橫跨馬路的麋鹿，即便急踩煞車，車身也難免打滑。

最難搞定的，恐怕要算是對於「軌道」的定義了。談的都是軌道，但是在我是寬軌，在她可能是窄軌，在妳及妳的他，或許是超窄軌。更要命的是，此時不論是寬窄軌，都不意味著就此不變。就算我再有萬分把握可以做到筆直前行，倒是怎麼也不敢確保永遠在軌道上呢！

「知己」一詞，是帶著排他意涵的。知己，白話地說就是不僅聽得懂我的話，更能體會我的心；會發出「總算有人懂」的感嘆，不免令人猜疑你心中是否有「有人不懂」的嘆息。當一個男人跟女人說，「唉！妳們女人不懂。」，已是犯了天條。如果到頭來女人知道，原來「妳們女人」只是自己，並不包括男人的「三五紅粉知己」。試想，還真的需要等到幹了什麼「好事」嗎？

同理可推，當「三五紅粉知己」的男人知道，平日對著電視幹醮幾句時引來的衛生眼，竟然可以一變而成充滿母性光輝的目光，投注在別的男人身上；當「三五紅粉知己」的男人知道，日復一日的河東獅吼，原來可以是如貓語般的呢喃，回應別的男人的暴聲。或許，怒火未必一觸即發，怕也已引燃不定時炸彈的引信了。

究竟「有很好的紅粉知己算不算出軌？」，各有定見吧，但是沒有easy answer。若是談談別人的風涼話，我是認為，首要，「你就將車頭老老實實地停在與中央分隔島相齊的位置。」，求個安全。其次，全憑個人修行與造化，「然後，慢慢琢磨出一個『你及相關人等』覺得comfortable的位置。」

若是談到自己。我呢，確實也幻想過能有個「紅粉知己」，不過僅止於想，因為我終究是相信，心事對著空氣說說，就挺管用的。再說，話讓風吹散了，也才真是解脫了。話一出口，留在一些人的心中，好似栽下一顆種子。若是栽在「事不關己」的人心中，充其量不過是為自己空留一份期待。若是栽在「真是知己」的人心中，不免又要擔憂，會開什麼花，結了什麼果，對方可是承受得起，可是會反成了別人的負擔。

即便無關紅粉，我自認在現實生活中，還是披上了盔甲保護自己不受傷，鮮少向人吐苦水。但奇妙的是，我卻常是別人倒垃圾的對象，也許是我堅強的偽裝，讓他們相信我承受得了吧！